1、<p>　　《論語》單音節(jié)情緒心理動詞同義詞辨析</p><p>　　摘 要：《論語》作為一部儒家經(jīng)典，收錄了孔子及其門人弟子的對話，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上古語言的面貌。近年來對《論語》中同義詞的研究有所發(fā)展并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本文將從其中單音節(jié)情緒類心理動詞這一角度入手，結合訓詁學、詞匯學、語義學的相關知識進行探索，對同義詞進行考辨，從中探索《論語》中情緒心理動詞的語言面貌。 </p>

2、<p>　　關鍵詞：論語 情緒心理動詞 同義詞 </p><p><b>　　一、前言 </b></p><p>　　對同義詞的界定是進入同義詞研究的一個關鍵問題，本文的同義詞界定基于“義位相同說”。凡是具有一個或幾個義位相同，但在補充意義、風格色彩、搭配關系等方面不同的，都納入同義詞范圍進行考辨。 </p><p>　　心理動詞，顧

3、名思義是指表示心理活動的詞語，是人的心理活動在語言上的反映。張家合（2007）結合語法形式和語法意義將心理動詞分為狀態(tài)和動作兩大類。狀態(tài)心理動詞表示心理情緒狀態(tài)，如“哀”“患”；動作心理動詞表示心理動作性能高位，如“猜”“測”。同時根據(jù)情緒的特點，將狀態(tài)心理動詞分為負面和正面兩個次類。本研究中，我們將《論語》中的心理動詞分為情緒類心理動詞、認知類心理動詞和意愿類心理動詞，其中情緒類心理動詞主要包括表示情緒、情感的心理動詞。根據(jù)《漢語情緒

4、詞自評維度》（左衍濤、王登峰，1997）中作者對情緒詞的實驗和分類，本文所選取的情緒心理動詞皆是反映中國人認知的典型情緒心理動詞。另外，表“尊敬”義的“尊、敬、尚”同義詞組屬于積極意愿心理動詞，不屬于情緒心理動詞。 </p><p>　　在《論語》中表示情緒類心理動詞的同義詞組共有10組，分別是： </p><p>　　1.樂、喜、悅 2.樂、愛、好 3.疚、怍 </p>&

5、lt;p>　　4.悔、憾 5.怨、尤 6.忿、怒、慍 </p><p>　　7.哀、慟、傷、戚 8.厭、惡、憎、疾、 </p><p>　　9.憚、恐、畏、葸、懼 10.憂、患、慮、勞、病 </p><p>　　以上便為《論語》中的情緒類心理動詞的同義詞。根據(jù)學者對于情緒心理活動詞的研究中有關情緒單極維度的分類，我們將這10組分為“正情緒心理動詞”和“負情緒心

6、理動詞”。其中正情緒是對人的活動起積極作用的情緒，負情緒是對人的活動起消極作用的情緒。在上述例子中，1、2組為積極情緒心理動詞，其余為消極情緒心理動詞。可以看出，《論語》中消極情緒心理動詞占據(jù)較大比重，且分類具體，種類繁多。本文將從正、負情緒類心理動詞的兩個維度里各取幾組進行分析和闡釋，對比各自在同義基礎上的細微差別。 </p><p>　　二、正情緒心理動詞辨析 </p><p><

7、;b>　?。ㄒ唬?、愛、好 </b></p><p>　　“樂、愛、好”這三個詞都表示“喜愛”義，且具有基本相同的語法功能，都能夠帶賓語。 </p><p>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雍也》） </p><p>　　在該句中，孔子表示對于任何學問和事業(yè)，懂得它的人不如喜愛它的人，喜愛它的人不如以它為樂的人。其中“好

8、”明顯是“喜愛”義，可以算是[+喜愛]這一義項的典型成員或者說是合格成員。楊伯峻將“樂”定義為及物動詞，解釋為“嗜好”。張敬夫《論語集注》：“譬之五谷，知者，知其可食者也。好者，食而嗜之者也。樂者，嗜之而飽者也。知而不能好，則是知之未至也。好之而未及于樂，則是好之未至也?！庇脤Z食的態(tài)度來比喻“好”與“樂”的關系，我們能夠看出“樂”是更進一步的“好”，其程度明顯大于“好”。 </p><p>　?。?）樊遲問“仁

9、”。子曰：“愛人。”（《顏淵》） </p><p>　　例（2）是指樊遲向孔子請教關于“仁”的問題，孔子回答說：要愛人。這里的“愛”不僅僅是“喜愛”，更多的還是一種愛護。如果我們使用替換法，將“愛”用“樂”或“好”代替，則發(fā)現(xiàn)不僅是搭配對象上的不和諧，同時在語義上也出現(xiàn)不妥，因為“愛”多是一種基于喜愛之情的“愛護”。 </p><p>　　總之，“樂、愛、好”三個詞表示的意義基本相同，但是

10、在以下幾個方面存在一些差異： </p><p>　　1.使用頻率： 愛>樂>好。在《論語》中“樂”表示“愛好、嗜好”義共出現(xiàn)了9次，“愛”出現(xiàn)了8次，“好”出現(xiàn)了51次。可見，就使用頻率來說，在上古漢語中人們更傾向于使用“好”來表示“喜愛”義。 </p><p>　　2.適用范圍和對象：通過對例句的分析發(fā)現(xiàn)，“好”的適用范圍較廣，抽象或具體的事物都可以；而“樂”多用于抽象事物；

11、“愛”的對象主要是人。從下列例子中我們也能夠看出。 </p><p>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保ā秾W而》） </p><p>　　（4）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夫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保ā秾W而》） </p><p>　　（5）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jié)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

12、樂，樂佚游，樂宴樂，損矣?！?（《季氏》） </p><p>　　3.使用程度：愛>樂>好。以例句為例： </p><p>　?。?）子貢問曰：“鄉(xiāng)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薄班l(xiāng)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鄉(xiāng)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子路》） </p><p>　　（7）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 （《憲問》

13、） </p><p>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雍也》） </p><p>　　在例（6）中，“好”與“惡”相對，表示的仍然是“喜愛”義，例（7）意思是“愛他能不叫他勞苦嗎？”“忠于他能夠不教誨他嗎？”其中“愛”指“喜愛”，從例句中我們能感受到這種喜愛的程度要大于“好”。在《論語集釋》中有這樣的解釋：“愛不但父子之愛子，兄之愛弟，士愛友，君愛臣民，師愛弟子，亦有如此者。忠

14、不但臣之忠君，子亦有盡忠于父處，士亦有盡忠于友處，凡為人謀亦有盡其忠處，但不必貫忠愛而一之也?！?可見，此處的“愛”和“忠”并列，是用來和“君臣之愛”“兄弟之愛”等形成比照，比“好”這種“喜愛”的程度更深，范圍更廣。而“樂”主要表示的是一種嗜好，喜愛的程度介于二者之間。 </p><p>　　“好、樂、愛”三者如果用義素分析法可以表示為： 　　好：[+喜愛][-程度深][-愛護][+抽象事物][+具體事物][-

15、人為對象] </p><p>　　樂：[+喜愛][+程度深][-愛護][+抽象事物][-具體事物][-人為對象]， </p><p>　　愛：[+喜愛][+程度深][+愛護][-抽象事物][-具體事物][+人為對象]。 </p><p>　　（二） 樂、喜、悅（說） </p><p>　　樂、喜、悅（說）這三個詞均有“高興”的意思，都是表示內

16、心產生愉悅的情緒，使用范圍基本相同。首先看其文字學解釋： </p><p>　　喜，許慎《說文》：喜，樂也。從壴，從口，凡喜之屬皆從喜，虛里切。 </p><p>　　樂，許慎《說文》：樂，五聲八音總名。象鼓鞞。玉角切。段注：樂者五聲八音總名。樂記曰：樂者，樂也。古音樂與喜樂無二字，亦無二音。楊樹達按：段說是也。喜訓樂，樂謂音樂。字從豈者，豈即今鼓字。豈表樂器，口表樂歌，故喜字從之。聞音樂

17、則人喜樂，喜之為歡喜，樂之為歡樂，皆后起之引申義也。①可以看出，“喜”“樂”在語義上本無太大區(qū)別。 </p><p>　　悅，相對來說出現(xiàn)較晚，我們在《說文》中并沒有找到該字?！稄V韻》：“悅，喜樂也?！薄稄V雅·釋詁》：“悅，喜也?！?“悅”多用“喜”來進行訓釋。 </p><p>　　接下來我們看一下原文中的例句： </p><p>　?。?）子曰：“學而

18、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學而》） </p><p>　?。?0）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雍也》） </p><p>　?。?1）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公冶長》） </p><p>　　在這三個例子中“樂

19、、說、喜”這三個詞可以進行互換，語義上并不存在什么差異，都是在外事或外物的條件下內心產生高興、愉悅的情緒。其不同之處主要在于以下兩點： </p><p>　　1.使用頻率： 樂>悅（說）>喜?！墩撜Z》中“樂”表示“快樂”，出現(xiàn)了15次，“悅（說）”表示“高興”，出現(xiàn)了11次，“喜”則出現(xiàn)了5次。 </p><p>　　2.語法功能：“悅（說）”“喜”多可以用否定副詞加以限制，而

20、“樂”通常不受否定副詞的限制。 </p><p>　?。?2）子曰：“君子易事而難說（悅）也：說之不以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說也：說之雖不以道，說也；及其使人也，求備焉。” （《子路》） </p><p>　?。?3）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子張》） </p><p>　?。?4）

21、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茽枴！?（《述而》） </p><p>　　三、負情緒心理動詞辨析 </p><p><b>　?。ㄒ唬┚?、怍 </b></p><p>　　“疚、怍”這兩個詞在《論語》中都只出現(xiàn)了一次。通過查閱上古的一些文獻發(fā)現(xiàn)，“疚、怍”在上古時期的出現(xiàn)頻率都不

22、高，“怍”在《左傳》《詩經(jīng)》中都沒有出現(xiàn)。 </p><p>　　（15）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痹唬骸安粦n不懼，斯謂之君子矣乎？”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顏淵》） </p><p>　?。?6）子曰：“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 （《憲問》） </p><p>　　怍，《說文》：“怍，慚也。從心，作省聲。在各切。”許慎將其解釋為“慚

23、愧”義。 疚，本義是“久病，疾病”?！夺屆?#183;釋疾病》：“疚，久也，久在體中也?！憋怠短珟燇稹罚骸肮首又薹Q疚，石戶乘桴，許由鞠躬，辭長九州?！雹凇熬巍钡摹皯M愧”義多是由本義引申而來，并且多表示因過失感到內心慚愧痛苦。由于二者在上古時期的著作中出現(xiàn)頻率都較低，所以在辨析時需要考慮兩個詞的其他義項來進行分析詞義側重點。 </p><p>　　“怍”，除了表示”羞慚、慚愧“之義外，還指改變面色。《管子

24、3;弟子職》：“危坐鄉(xiāng)師，顏色毋怍?！币伦ⅲ骸扳?，謂變其容貌。”指心理活動發(fā)生了某種變化，在面部表情上也發(fā)生了變化。“疚”還有“憂傷、憂慮”義?！对?#183;小雅·大東》：“既往既來，使我心疚?！庇昧x素分析法表示為： </p><p>　　怍：[+慚愧][-有過失][-憂傷][-改變臉色] </p><p>　　疚：[+慚愧][+有過失][+憂傷][+改變臉色] </

25、p><p>　?。ǘ┌?、慟、傷、戚 </p><p>　　“哀、慟、傷、戚”這四個詞均有“悲傷難過”義，首先看其在原文中的具體意義： </p><p>　?。?7）子曰：“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八佾》） </p><p>　?。?8）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焉？” （《先進

26、》） </p><p>　?。?9）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八佾》） </p><p>　　（20）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八佾》） </p><p>　　例句（17）是，孔子說：“居于統(tǒng)治地位不寬宏大量，行禮的時候不嚴肅認真，參加喪禮的時候不悲哀，這種樣子我怎么看得下去呢？”其中“哀”是最

27、基本的悲傷難過之義，具有普遍意義。例句（18）是說顏淵死了，孔子哭得很傷心。其中，鄭玄注曰：“慟，變動容貌。”馬融注：“慟，哀過也。”例句（19）中《論語集注》：“傷者，哀之過而害于和者也?！边@里是用來形容音樂雖然哀婉但不會傷害人的身體?？梢?，“傷”是哀傷過度以至于身體受到傷害。例句（20）意思是林放問禮的本質?？鬃诱J為就喪禮來說，與其儀文周到，寧可過度悲哀。在這里，“戚”是過度悲哀的意思。《禮記·檀弓》：“喪，與其哀不足而禮

28、有余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余也。”也證明“戚”應當理解為“過度悲傷”。 </p><p>　　一般來說“哀、戚、悼、悲”常常放入一個語義場中進行辨析，而“慟”和“痛”多放在一起進行同義詞的辨析。但是在《論語》中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使用“悲”“悼”的例子。 </p><p>　　由于“哀、慟、傷、戚”這類同義詞出現(xiàn)的頻率較小，因此作出的判斷只是反映《論語》一書中的狀況，但在考察某些詞時會適當考慮些其

29、他著作作為例證： 　　1.使用頻率：哀>慟>戚=傷?！鞍А弊鳛閯釉~表示“哀傷”出現(xiàn)6次；“傷”表示“過度悲哀以致傷害身心”只出現(xiàn)了1次，“慟”指悲哀過度，出現(xiàn)了4次；“戚”表示悲哀過度也只出現(xiàn)了1次。 </p><p>　　2.感情程度：傷>慟；戚>哀?！稄V雅》：“哀，痛也。”《玉篇》：“哀，哀傷也?！薄鞍А北硎緜?、傷痛；《廣韻》：“慟，慟哭，哀過也?！毙稳荨皯Q”是過度悲哀，如《論衡&

30、#183;問孔》：“夫慟，哀之至也?！本褪钦f“慟”是“哀”到達了極致；而“傷”則表示因悲傷過度而使身體受到傷害。《詩經(jīng)》：“鼓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這里的“傷”指悲傷難過，程度相對來說較重“哀”的程度相對最低，“傷”的程度最高，而“戚”在《論語譯注》中解釋為過度悲哀，可見其程度也大于“哀”。通過義素分析法我們可以看的更清楚： </p><p>　　哀[+哀傷][-程度深][-傷害身體] </p>

31、;<p>　　傷[+哀傷][+程度深][+傷害身體] </p><p>　　慟[+哀傷][+程度深][-傷害身體] </p><p>　　戚[+哀傷][+程度深][-傷害身體] </p><p>　　3.語法功能：“慟、戚、傷”均是不及物動詞，不能夠帶賓語，而“哀”可以帶賓語。雖然《論語》中并沒有出現(xiàn)“哀”帶賓語的情況，但是我們可以在其他著作中找到：

32、</p><p>　　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詩經(jīng)·衛(wèi)風·有狐》） </p><p>　　哀余生之不當兮，獨蒙毒而逢尤。（《楚辭·九嘆·愍命》） </p><p>　?。ㄈn、患、慮、勞、病 </p><p>　　“憂、患、慮、勞、病”這幾個詞都有“擔心、憂慮”的意思?！墩f文》：“憂，不動也。從心，

33、尤聲?！薄墩f文》：“慮，謀思也?！薄墩f文》：“患，憂也?！薄皠凇⒉　彼硎镜膿摹⒔箲]都是在本義之上的引申。從以下例句中進行分析： </p><p>　　（21）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子罕》） </p><p>　　（22）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憲問》） </p><p>　　（23）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子曰

34、：“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弊釉唬骸笆锹勔?，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保ā额仠Y》） </p><p>　?。?4）子張問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

35、堯曰》） </p><p>　?。?5）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保ā缎l(wèi)靈公》） </p><p>　　分析上述例句，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五個詞的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p><p>　　1.使用頻率：患>憂>慮>勞=病。在這五個詞中“患”“憂”使用的頻率都較高，分別達到了17次，15次，其余三個出現(xiàn)頻率較低，分別是3次，2次，2次。

36、 </p><p>　　2.詞義側重：“憂”本義指因心中有了憂愁之事而顯現(xiàn)在臉上，在表示“擔心、憂慮”意義上具有普遍性；而“患”側重表示對外在事物的擔心、憂慮，擔心的意味較濃；“慮”的“擔心、憂慮”是由其基本義“思考、謀劃”引申而來，因此所表示的憂慮、擔心多來自于因考慮不周或是在思慮過程中產生的憂慮；“勞”在《論語》中則常常與“怨”相對，因此涵蓋有[-怨恨]義，同時還帶有一種愁苦的含義，如《詩·邶風&#

37、183;燕燕》：“瞻望弗及，實勞我心。”高亨注：“勞，愁苦。”；“病”，表示憂慮，[+擔心]這一語義較輕。通過對該組詞的理解和比較，我們可以用義素分析法來表示其區(qū)別之處： </p><p>　　憂[+擔心][+憂慮][+有面部表情][-程度深][-外部事物][-考慮不周][-愁苦] </p><p>　　患[+擔心][+憂慮][-有面部表情][+程度深][+外部事物][-考慮不周][-愁苦

38、] </p><p>　　慮[+擔心][+憂慮][+有面部表情][+程度深][-外部事物][+考慮不周][-愁苦] </p><p>　　勞[+擔心][+憂慮][-有面部表情][-程度深][-外部事物][-考慮不周][+愁苦] </p><p>　　病[-擔心][+憂慮][-有面部表情][-程度深][-外部事物][-考慮不周][+愁苦] </p>&l

39、t;p>　　3.語法功能：這一組詞在意義上存在差別，在語法功能上也有所不同。我們通過例句來分析一下： </p><p>　?。?6）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保ā缎l(wèi)靈公》） </p><p>　　（27）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鬃訉υ唬骸捌堊又挥m賞之不竊?！保ā额仠Y》） </p><p>　　（28）子

40、曰：“事父母幾諫，諫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保ā独锶省罚?</p><p>　?。?9）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保ā缎l(wèi)靈公》） </p><p>　　上述例句中我們可以看出，“勞”一般作不及物動詞，而“患、病、憂、慮”都可以用來作及物動詞。并且相對來說，“患”“病”所加賓語類型更多樣，既可以是詞也可以是短語，而“憂”“慮”的賓語多為詞。 </p>&l

41、t;p><b>　　四、結語 </b></p><p>　　《論語》中心理動詞的分布存在著不平衡性，消極心理動詞在數(shù)量和使用頻率上都大于積極心理動詞，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孔子對于治國成仁之道的嚴肅；同時這也和當時的社會歷史背景密切相關，春秋晚期戰(zhàn)爭頻繁，諸侯爭霸，正處于奴隸制向封建制的社會形態(tài)過度，動亂的社會政治形態(tài)無疑給哲學家的思考蒙上了一層消極色彩，影響到了他們的情緒。并且人類的

42、消極情緒種類比較豐富，人們由于各種原因而在情緒上產生微小差異，反映在語言上就形成了許多意義不同的詞，這也是《論語》中負情緒心理動詞較多出現(xiàn)的原因之一。 </p><p>　　本文綜合運用詞匯學、語義學、文字學、訓詁學等知識，對《論語》中幾組單音節(jié)情緒心理動詞的同義詞加以辨析。可以看出，在意義相近的基礎上由于人們情感的豐富多樣性存在著細微的差別，而這些差別正是同義詞辨析中最為重要的部分。本文對《論語》中心理動詞的分

43、析主要依據(jù)其詞匯屬性、語法功能等方面，范圍雖小，但希望能夠為《論語》研究以及同義詞的辨析提供綿薄之力。 </p><p><b>　　注釋： </b></p><p>　　①程樹德，《論語集釋》，中華書局，1990年，959頁。 </p><p>　?、诠盼淖衷b林編纂委員會：《古文字詁林》（第五冊），上海教 </p><p&

44、gt;　　育出版社，1999年12月，75頁。 </p><p><b>　　參考文獻： </b></p><p>　　[1]王力.同源字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p><p>　　[2]蔣紹愚.古漢語詞匯綱要[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 </p><p>　　[3]黃金貴.論同義詞之“同”

45、[J].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0，（4）. </p><p>　　[4]陸宗達，王寧.訓詁方法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3. </p><p>　　[5]劉叔新.現(xiàn)代漢語同義詞詞典·導論[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7. </p><p>　　[6]程樹德.論語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90. </p>

46、;<p>　　[7]王紅廠.近十年心理動詞研究綜述[J].青海師專學報，2004，（3）. </p><p>　　[8]張家合.試論古漢語心理動詞研究[J].學術論壇，2007，（6）. </p><p>　　[9]段德森.簡明古漢語同義詞詞典[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2. </p><p>　　[10]上海辭書出版社語文辭書編纂中心編著：古

47、漢語字典（辭海版）[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9. </p><p>　　[11]左衍濤，王登峰.漢語情緒詞自評維度[J].心理學動態(tài)，1997，（2）. </p><p>　　[12]陳彭年.廣韻[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 </p><p>　　[13]漢語大詞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詞典（第二卷）[M].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88. &

48、lt;/p><p>　　[14]漢語大詞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詞典（第七卷）[M].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1. </p><p>　　[15]漢語大詞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詞典（第八卷）[M].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1. </p><p>　　[16]許慎.說文解字（徐鉉等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p><p>